(三)
樟腦對臺灣北部開發的影響
根據林滿紅教授的研究,茶、糖、 樟腦是十九世紀臺灣對外貿易之重要產品, 而其中糖業由於世界各地都有產地,因此是一個完全競爭市場, 而茶葉、樟腦的出口市場則近於不完全競爭市場,因此獲利較高。 同時臺灣糖的主要產地在台灣南部,而茶葉、樟腦則是在北部山區。
而就樟腦生產的成本結構來說,根據1896年的《 臺灣產業調查表》記載,當樟腦價是一擔40元時,需付8元防費( 付給防範原住民的隘勇、隘丁的費用),24元給腦丁,1元給原住 民(地租),2元給股首,5元給腦商。換言之, 砍伐製腦的腦丁收入約佔總收益六成。
當時農夫的工資是一天15錢,而腦丁的工資則是一天20錢, 同時農夫只有農忙時才有工作, 但是腦丁伐材製腦的工作卻是整年都可以進行,兩相比較之下, 擔任腦丁的工作可以有更多的收益,還可以把多餘的錢儲蓄起來, 購買土地。如此巨大的利潤, 當然吸引了許多人冒著山區惡劣的自然環境以及原住民「出草」 的危險,進入山區從事製腦產業。
同治、光緒年間的台灣仕紳吳子光在其《一肚皮集》書中也說:「村 人業樟腦者,起山寮、做土灶,偵樟樹堅光微臭者,削令成片, 民爭恐後,牛山濯濯,頓改舊觀。」
「民爭恐後,牛山濯濯,頓改舊觀。」, 這幾句話描繪出當時台人從事樟腦產業的畫面。
由於樟腦生長在山區,因此樟腦產業發展的同時, 也促成內山地區的開發。同時由於樟腦多集中在台灣北部山區, 因此大嵙崁(桃園大溪)、三角湧(桃園三峽)、鹹菜甕(新竹關西 )就成為樟腦的重要集貨中心而發展起來,以1872年為例, 這三個城鎮的樟腦產量分別是7,200擔、2,400擔、3, 600擔,總共13,200擔,比當年臺灣樟腦出口數量10, 362擔還多,可見得這三個城鎮的重要性。
除此之外,因為樟腦產業發展而興盛的山區城鎮還有:樹杞林( 新竹竹東)、貓狸(苗栗)、南庄(苗栗南庄)、八份(苗栗大湖) 、三義河(苗栗三義)、東勢角(臺中東勢)、集集(南投集集)、 林圯埔(南投竹山)等地。
除了樟腦之外,茶葉也是十九世紀臺灣重要的貿易商品, 而其生產區域和樟腦常有重疊之處。因此宜蘭、水返腳(臺北汐止) 、錫口(臺北松山)、新埔(新竹新埔)、新竹、北港、斗六等地, 也因為其腹地產茶葉與樟腦而變得更加興盛。 臺灣北部各城鎮因為茶葉與樟腦的興起,而有了明顯的城市化現象。
樟腦貿易帶來的大量現金利潤,也造就了不少地方的買辦豪紳, 例如:霧峰林家、新竹林家、北埔姜家、苗栗黃家、板橋林家等等。 到了1905年日本人進行全島社會調查後編印的《 舊慣會經資報告》中記載,當時臺灣一般中產階級的資產約在4千元 到一萬元之間,但是當時全島有50萬元以上的資產的人, 大部份集中在台灣北部及中部,其中又以經營和茶葉、 樟腦相關產業的家族居多。
相較之下,仰賴糖業經濟的臺灣南部, 由於糖業在世界上是屬於完全競爭市場,利潤較低。 當時臺灣的樟腦與糖的生產技術雖然較為落後, 但由於樟腦為不完全競爭市場(甚至根本是壟斷),因此影響不大, 但是生產技術落後以及勞動成本過高, 對於處於完全競爭市場的臺灣糖業來說,無異於雪上加霜。 由此臺灣南部與北部的社會經濟差距日益擴大, 到劉銘傳主掌臺灣時,臺灣北部的稅入因為茶、 樟腦的收入而凌駕於臺灣南部, 也是劉銘傳在臺北設立巡撫衙門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如同林滿紅教授所言:
「在臺灣歷史重心北移的過程當中, 晚清時期北部臺灣的茶葉與樟腦業,及南部臺灣的糖業, 其彼此間的消長關係,實居關鍵地位」
那個 三峽應該不是在桃園 是在台北(新北)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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